熱愛造衫 銀髮設計師人老心不老 (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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造衫是小蘭的興趣,一針一線也把她和女兒連結起來。小蘭親手造衫照顧女兒Vangi 的生活需要,在小蘭的社交平台, Vangi 曾經寫下這句話:「仔細研究,女兒的一生都由母親手造的衣服所包圍。」雖然「小蘭訂造」這個品牌是由小蘭一個人打理,但由緣起至今,都有女兒在背後默默支持。  

小蘭以前從事一些基層工作,當過工廠工、清潔工和小販。回想媽媽10多年前退休後,眼見她長時間一個人坐在家中,常常買股票,身體又開始多病痛, Vangi憶述:「佢一退休就成日病同整親腰,嗰時我係好驚㗎 。」

擔心媽媽失去了工作的身份和動力後身心會快速倒退, Vangi 當時剛畢業,在西九文化區工作,於是為媽媽報名參加地攤,鼓勵媽媽踏出家門走出社區,起初擺攤賣以往當小販時的存貨和少量車衣,幾年下來,小蘭的作品出現在更多的市集攤檔,亦愈來愈多人認識,也有時裝設計師找小蘭設計和車衣,鼓勵她製作最受歡迎的日式道袍。  

親密但獨立的兩母女  

身為獨女的 Vangi自幼稚園已有意識害怕父母會死亡,與摯親離別的恐懼縈繞她每一天,「我嘅父母相對同學嘅家長年紀較大,細個我從黑頭髮同白頭髮就已經知道。由嗰時開始心底裡已埋藏左對死亡嘅恐懼,後嚟爸爸喺我中學時過身,我知道家中只剩低我同媽咪兩個人。如果連佢都走埋,就會剩返我一個人。」 經過多年來的沉澱和梳理, Vangi 知道怕死的背後是源於孤獨,是她自己的孤獨感。  

小蘭和Vangi 都是性格爽朗的人,但因為各自需要自己的空間,並且有自己的生活節奏和方式,這幾年她倆不再同住。雖然不是一起生活,但 Vangi 熟知媽媽的脾性,知道小蘭會因為工作廢寢忘餐,「佢車衫車到頭暈係咩玩法?」而且小蘭常常很早起床,但又工作至凌晨,Vangi 又心痛又無奈:「邊有老人家咁夜瞓㗎?佢黑眼圈好大㗎!」  

當Vangi被問 :「你會唔會覺得媽咪做得好辛苦?」  
小蘭插口:「佢先唔會咁諗呢!」  
Vangi馬上反駁:「我唔覺得?我叫你停但你唔聽呢!」  

你一言我一語,她倆有時好像對調了女兒和母親身份, Vangi明白媽媽享受勞動所帶來的成果和滿足感,但又擔心媽媽日漸老去的身體不能應付繁忙的工作;每當女兒叫她不要太操勞,小蘭卻總是像孩子般嘻皮笑臉回應。  

豐盛10年 由社區共同照顧媽媽

本來10年前擔憂媽媽退休後的生活, 於是為媽媽報名參加市集,怎料為她也為自己開拓了很不一樣的道路,這是Vangi 當初難以想像的。Vangi 感恩小蘭這些年來行得走得玩得,而且精神健康良好,「這10年小蘭過得好豐富、好開心」。 Vangi 承認這10年間,她放下照顧的擔子,「客戶社群」與小蘭的互動令不是同住的Vangi減輕不少壓力,因為小蘭除了到市集擺攤之外,也會接一些度身訂造的訂單,這些客戶與小蘭直接聯絡度身、商討款式設計和交收,他們之間的互動令Vangi知道媽媽的生活如常運作, 她形容就像有很多人同時看顧這位長者,「佢哋唔只係金錢嘅買賣,有啲人會買嘢請小蘭食,又或者為佢按摩,都係好溫暖。」  

另一樣令Vangi安心的是社區上的朋友支援,小蘭外出廣結不同年紀的朋友,眼光變得不一樣,「我會叫埋佢一齊出去社區玩,佢喺社區上有自己認識嘅朋友,例如我有朋友係以前喺油麻地社區廚房『蘇波榮』認識小蘭,佢又會走上唐樓天台幫街坊淋花。長者唔一定只係同長者出街、做朋友,長者都可以同後生嘅人做朋友。」Vangi認為社交對長者身心很重要,更重要的是在家以外,小蘭有其獨立的身份,小蘭是小蘭,而非Vangi的媽媽 。  

我不是照顧者

Vangi 自問不是一個照顧者,亦覺得照顧長者很不容易,「即使我係照顧者,亦都唔係好稱職,我好多知識都無,唔夠細心,時間亦唔夠分配俾佢。」  

小蘭同樣覺得自己無需女兒照顧,「佢照顧我仲激氣啊⋯⋯我整親唔會同佢講,講左佢會擔心,但又幫唔到我。」  

隨著媽媽日漸老化,近來Vangi留意多了護老方面的知識,例如小蘭記性差了,她開始會想知道多點有關腦退化的資訊;知道小蘭上樓梯無力,她去看日本電視節目《恐怖醫學》得知「忍者操」有助改善;從社工朋友口中得知有部「震震機」(編按:互動負重運動儀)可以預防跌倒。「以前我係好緊張好緊張,呢10年我可以放鬆落嚟,好似幫我爭取左時間,而家亦係時候要(為媽媽的老去)準備一下。」  

雙親一天一天老去,每天同室共處,大家都不一定有著和Vangi一樣的意識。

嘗試從長者的角度出發,一起發掘長者在打拼大半生的職場上退下來的需要和準備。

身心健康,兩者其實環環相扣。在預防和控制各種長者病患以外,大家又會如何照顧長者的心理需要?如何與長者並肩同行,才能讓他們安享豐盛銀齡生活? 

656小隊
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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