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比較暴躁,比較『火爆』。」照顧者Johnson多番強調自己脾氣壞,可是看似不適合當照顧者的他,卻提早退休,主動跟太太一起扛下照顧外父和外母的責任。
不過,Johnson成為照顧者,其實也源於性格「火爆」。眼見妻子勞心勞力照顧父母,卻遭批評得一文不值,作為丈夫的Johnson,終於要爆發了:「對外父我自問很客氣,但是他常常責罵我太太、批評我太太煮的食物,他有脾氣,我們也有。我的外父比較強勢,我一怒之下,覺得既然你挑剔我太太煮的食物,那就嚐嚐我煮的!我從此不讓太太煮飯,我煮食其實是暗黑料理,外父也不敢批評我。每逢假日,我去幫他做飯,這個照顧經驗就是這樣持續下來。」
成為照顧新手 人生出現轉捩點
其實早在十六年前,Johnson的照顧故事已經開始。外父年輕時從事飲食業,煙癮大,一天吸一包煙,年老後患有慢性阻塞性肺病,長期需要氧氣治療。十六年前的一天,獨居的外父突然失聯,令Johnson至今印象深刻:「有一天早上,我跟太太送仍在讀小學的子女上學,看到太太整個早上也很焦慮,原來她找不到爸爸。那天我比較空閒,就去看看外父,到場時也嚇倒,他睡在床上活像一塊黑炭一樣,睡覺時掉了『貓鬚』(氧氣管),整間屋也是屎尿的痕跡,場面很恐怖。」缺乏急救知識的Johnson,當刻只好立即按平安鐘求救,外父送院後在深切治療部留醫。
後來,想到外父居住地方偏僻,行動不便之下經常沒辦法外出和活動,於是Johnson和太太安排他到市區居住,「不能外出時,他脾氣更大,更不開心,搬到市區,有社區活動後就好一點。」直至外父沒辦法自理,他們才決定聘請外傭幫忙照顧,Johnson則在外傭每周放假時接手。當年,外母亦因肝臟內出血入醫院幾個月,康復後醫院要求出院,家人卻發現已沒可能家居照顧,因為外母已不願進食、不肯活動,只好為她找院舍,直到疫情之前,Johnson的太太風雨不改兩邊走,照顧在院舍的媽媽和獨居的爸爸。Johnson當時十分難過,不論在照顧方面,還是太太和自己的人生都出現轉變:「突然要全職看著兩個長輩,我太太辭去工作,全力照顧父母,我自己在那個情況下,也是難以過渡。」
夫妻現矛盾 比照顧更辛苦
照顧外父和外母之前,Johnson自問沒甚麼照顧長輩的經驗,「我的父母很包容,他們很為子女著想,我會形容是100分的父母,完全不用我們操心。甚至連後事,他們已自行安排。」雙親過身後,家庭中另外「兩大長老」外母與外父卻各有長期病患,Johnson和太太都提早退休投入照顧崗位,無所適從之下,夫妻間在照顧上時而出現分歧,甚至會起衝突:「太太的做法和看法,她會覺得是對父母最好,我有時會覺得她這樣做很辛苦。不過始終是外父外母,不是我自己的父母,有時我不可能堅持我的看法。照顧上只不過是勞力,不是很勞心,但是當大家持有不同意見時,嘗試說服對方跟隨自己的路走的話,就很勞心,那一刻是辛苦的。」
在照顧路上,Johnson主張要平衡生活和照顧工作,找方法紓緩心情,例如參加工作坊、學樂器等等,又不時「強行」帶太太去玩玩,「但是原來太太是不太想去玩,她更想看著自己的父母,這情況下產生很多誤會和不愉快。」可幸的是,有時吵架反而令大家認識更深,Johnson漸漸了解太太的心思:「在同一件事,兩個人是以兩個角度去看的。」
「我不是基督徒,但聖經中有一句金句令我很深刻印象,『愛是恆久忍耐』。在小時候要忍耐子女,到現在長大後,長老們變成另一個忍耐。」Johnson直言,照顧不是容易的事,特別是照顧脾氣最壞的外父最難捱,「經歷這幾年的照顧,在有些關口我會覺得其實是長者在消耗年輕人對他的愛,而在這一方面我覺得是雙向的。」
▸▸▸繼續閱讀 霸氣男人的浪漫 給外父的「暗黑料理」(二)